摘要：隨著我國基礎設施規模逐漸擴大，對效率要求極高的規模化、集群化、複雜化的建設工程大量出現，傳統分階段谘詢模式已經不能滿足這類項目的需求，全過程工程谘詢模式開始進入人們的視野。我國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處於起步階段，缺乏完善的體係和標準，尤其在酬金計取上缺乏參考依據。本文通過問卷調研、專家打分等形式對全過程工程谘詢酬金計取方式影響因素進行研究，識別影響計費方式的重要因素，為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實踐中計費模式選取提供參考。

關鍵詞：全過程工程谘詢；計費模式；影響因素

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是指由谘詢公司為業主提供涵蓋工程全業務、全生命周期、全方麵的谘詢服務方案。全過程工程谘詢是從各專項谘詢業務基礎上發展而來，但並非各階段工程谘詢業務的簡單組合，是各環節有機整合，係統性思想貫穿其中，相較於傳統谘詢模式，具有節約投資成本、縮短項目工期、提高服務質量等優勢。

我國目前全過程工程谘詢發展仍處於起步階段，企業推行過程中麵臨不少困境，其中一個問題就是收費體係的不健全、不完善，計費模式選擇缺乏參考依據。目前各企業主要采取單項收費匯總、總價費率、人工工時、“1+N”計費四種收費模式，而具體選擇哪一種模式並沒有相應的標準，計費問題是谘詢項目從委托到落實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重要問題，針對不同的項目，計費模式的選擇不能一概而論，生搬硬套以往經驗，最終模式的確定是政策環境、項目實際情況等多種因素綜合考量的結果。 

計費模式影響因素研究可以識別與計費模式相關聯的重要因素，企業實踐中能更有針對性地對這些因素進行綜合考量，為決策過程提供依據，提高決策的科學性。本文以全過程工程谘詢計費選擇影響因素為研究對象，通過文獻調研、政策分析等形式得到影響全過程工程谘詢計費模式選擇的8個一級影響因素以及相應的31個二級影響因素，並通過專家打分得到各個因素之間的重要性關係，最後從影響因素視角給出計費模式選擇建議，為企業實踐提供依據，豐富了全過程工程谘詢計費理論研究，為相關政策製定提供一定參考。

一、我國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酬金計取方式影響因素識別

根據文獻梳理和相關政策分析，綜合考慮全過程工程谘詢項目內外部環境，本文從外部環境、項目本身、利益相關者、計費方式四個層麵出發，對全過程工程谘詢酬金計取方式產生影響的因素進行了分析。

(一)外部環境層麵

從外部環境層麵來看，對於全過程工程谘詢項目，每個地方的政策以及當地政府的支持措施有所不同，可能會影響企業關於酬金計取方式的選擇傾向，同時進行具體的費用核算時必須考慮到市場行情和當地的物價水平，對於人工工時這類計費模式更是依賴於各地方發展狀況和物價水平。另一方麵，從谘詢行業來看，目前全過程工程谘詢計費模式選擇沒有統一的標準，企業進行選擇要參照行業現有的實踐情況，現有各類計費標準的完善程度也是企業決策時的重要依據。

表1 外部環境層麵可能影響因素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二)項目本身層麵

從項目本身層麵來看，招標方式、組織模式等項目委托情況可能會對計費模式選擇造成影響，公開招標、邀請招標或者總體招標、分階段招標等招標形式會對交易費用產生影響，企業選擇一體化或聯合體等組織模式以及選擇哪些谘詢業務進行外包都可能影響後續的計費模式選擇。項目的組織情況例如部門設立的方式、領導方式等會影響整個項目的架構和協調性，是按照職能還是時間進行部門劃分，采用集權式或分權式管理，項目人員分工是否存在交叉，項目生命周期各階段業務之間是否有較高獨立性等情況都會影響到整個項目的集成或分散程度，計費模式選擇要與項目各方麵安排相配合。從項目本身性質來看，不同項目所屬行業不同，項目周期以及整個工程麵臨的複雜程度和風險程度也不同，計費模式選擇要能夠覆蓋項目的投入成本，反映出項目的性質特點，一概而論必然會造成最終費用偏高或偏低等不合理現象發生。

表2 項目層麵可能影響因素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三)利益相關者層麵

從利益相關者角度，選擇科學合理的計費模式最終是為了使項目各方的需求得以滿足，最大限度保障各方利益。項目委托方是主導者，也是谘詢業務的需求者，計費模式要考慮到委托方的需求，參考其以往合作經曆，考慮其選擇上的偏好。任何選擇都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委托方對於風險的態度是保守型、中立型或者積極型以及其風險承擔能力都可能影響後續計費方案的選擇。總價費率、單項收費匯總等不同酬金計取方式在實施上可能遇到的困難難以預知，承接方作為谘詢服務的提供者，要考慮其資質和能力水平盡量挑選其有把握有經驗的計費模式，盡可能使風險最小化。

表3 利益相關者層麵可能影響因素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四)計費模型本身層麵

單項收費匯總、總價費率、人工工時費、“1+N”計費幾種計費模式的特點各不相同，單項收費匯總模式目前采用較多，該模式是從傳統的分階段收費模式演變而來，適合全過程谘詢經驗不足的企業在過渡期使用，造價谘詢、勘察設計等各階段的收費也有現有的標準可以參考，但實施過程中容易出現各項業務拚湊，不利於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模式推廣。“1+N”計費在單項收費匯總的基礎上考慮了統籌管理費用，融入了全過程思想，總價費率模式是從全局考慮的計費方式，較貼合全過程工程谘詢思想，有利於全過程工程谘詢模式推廣。對於人工工時這類計費方式可以發揮市場的調節作用，能體現不同人員資質和實力差異，起到較好的激勵作用，而總價費率這種一刀切的方式，容易喪失優質優價原則，難以對工程中優質表現進行有效獎勵。計費模式選擇要充分評估模式本身的實施難度，也要考慮其可能帶來的社會效應和激勵作用。

表4 計費模式層麵可能影響因素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二、我國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酬金計取方式影響因素重要性分析

為了進一步探究各影響因素的重要性，本文參照裏克特五級量表設計調查問卷，將問卷中對各因素影響程度評價標度設置為五級，分別為：影響顯著、影響較大、影響一般、影響較小、基本無影響研究，對應分值分別設置為5、4、3、2、1，向某市發改委、某省全過程工程谘詢試點企業、全過程工程谘詢研究專家等多方相關人員發放 50 份各因素影響程度調查問卷，收回有效問卷 26 份。最終評分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各影響因素影響評分結果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根據評分結果，8個一級因素都對酬金計取模式選擇有一定的影響，其中項目性質、行業環境、委托方、承接方等因素影響要高於其他因素。二級因素中，招標方式、周期長短、投資額大小、當地政府措施、人員分工情況、項目生命周期各階段關係、承接方人員資質等因素影響高於其他二級影響因素。二級因素一半都歸類於項目層麵，說明企業在考慮選擇何種全過程工程谘詢計費方式時，多從項目本身出發，這是影響計費模式選擇的最根本的因素。

三、我國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酬金計取方式選擇建議

從前述所提及的四個方麵，結合因素分析的結果，提出如下的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酬金計取方式選擇建議。

第一，外部環境層麵上，地方政府措施、已有項目實踐經曆是計費模式選擇的關鍵因素。從行業標準可參照性上來看，目前發展出的四種計費方式中單項收費匯總和“1+N”模式可以直接按照行業內各個階段已有的收費標準分階段計算再匯總，可供參考的標準容易獲得，但若考慮到打折係數或獎勵時，仍需要自行協商。人工工時模式要考慮到人工價，可以根據不同地區的發展情況和物價水平確定，可參照現有的人工成本有關規定。行業實踐上，目前單項匯總模式運用較多，它與傳統的分階段計費方式較為接近，對全過程經驗要求較低，單純的人工工時模式運用最少，主要是和其他模式結合使用。企業進行計費模式選擇時可將行業內計費標準可獲得性和現有全過程谘詢實踐經曆納入考慮範圍，對於經驗不足的企業來說更應該如此。

第二，項目本身層麵上，項目本身的特點是影響計費方式選取最直接的因素，進行選擇時要充分考慮項目的規模、完成周期、投資額以及複雜程度等各因素。總價費率模式的計算是以基價乘以費率計算得到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費用，較依賴合同中約定的投資額大小，在項目投資額能合理反映項目難度和工作量的情況下，總價費率模式較為適用。對於周期短，人員少，工作地點固定，人員分工明確職責清晰，且人員的工作創造性小，工作過程較為流程化和標準化的項目，適宜采用人工工時模式。人工工時模式按照人工成本進行計費，如果項目參與人員眾多，且人員組織混亂，分工不明晰，該模式計算上會有很大的困難。對於谘詢服務介入時點不確定，項目階段劃分明確，各階段較為獨立，各階段谘詢服務工作量、難度及風險差異大，且谘詢過程中涉及創新性工作成果的項目，單項費用匯總和“1+N”計費模式較為適用，這兩種計費方式將整個計費過程按谘詢業務進行拆解，細節更加明晰，能夠充分考慮到不同實施階段項目工程複雜程度的差異性。表6總結了項目特性對計費模式選擇的影響。

表6 項目特性對計費模式選擇影響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第三，利益相關者層麵來看，項目的完成實際上是委托方與承接方相互協調配合的結果，每一個決策都建立在充分考慮委托方需求和承接方能力的基礎之上。全過程工程谘詢計費模式的選擇要考慮到委托方需求，目前全過程工程谘詢尚處於起步階段，不少建設單位響應國家政策號召，采取全過程谘詢模式，但是該模式作為一種新興模式，建設單位必然要承擔相應風險，需要與建設單位進行需求上的溝通。對於全過程谘詢意願強烈，願意承擔一定風險的建設單位，可以優先考慮總價費率模式，其最貼近全過程谘詢理念，是一種從全局出發、高效的計費模式。若建設單位全過程谘詢意願不強，風險偏好低，則可以優先選擇單項費用匯總或“1+N”計費模式，這是全過程工程谘詢過渡時期廣泛使用的酬金計取方式，與傳統的分階段谘詢收費模式較為接近，各階段谘詢業務的計費方式也已形成相應的標準，發展相對成熟。

第四，計費模式的選擇同時受到承接項目的谘詢服務提供方的能力限製，例如單項匯總模式由於類似傳統谘詢收費模式，各階段谘詢業務計費標準都有可供參考的標準，便於計算，對於全過程谘詢經驗較少，尚未做好轉變準備的谘詢企業來說是一項穩妥的選擇。總價費率模式其難點在於費率的確定，目前尚未形成完善的費率標準，需要企業依據經驗自己去把握，適合相關經驗較為豐富的谘詢企業。

委托方和承接方對於人的因素或者項目因素的側重，也會影響計費方式的選擇，若更為看重工作人員的工作量和專業水平可選擇人工工時方式，若更看重項目的複雜程度、風險承擔情況等項目自身特質，強調階段性，則可以優先選擇疊加匯總的計費方式。圖1展示了利益相關者與計費模式選擇之間的關係。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圖1 利益相關者與計費模式選擇關係

從計費模式本身來看，計算的複雜性上，單項收費匯總、總價費率、人工工時、“1+N”計費四種計費方式中，單項收費匯總和“1+N”計費計算上更為相近，都是先分階段計費再進行匯總，過程相對繁瑣，總價費率計算上隻需確定計費基價和費率，更為便捷。但另一方麵，單項收費匯總模式可以參照現有的各階段收費標準，而總價費率模式費率難以確定，人工工時模式除了考慮現有的人工成本規定還要考慮到各個地區的經濟因素。針對項目的實際情況，各個模式的實施難度不同。

如果考慮計費模式選擇帶來的激勵效果和社會效應，單項收費匯總對各個階段分別計算能突出階段之間的差異性，有利於對谘詢過程中的創新性表現進行獎勵，但該方式基本屬於傳統計費模式的延伸，企業實踐中可能出現業務拚湊情況，不利於全過程工程谘詢服務模式推廣。“1+N”計費與單項收費匯總類似，但考慮了統籌管理費用，融入了更多全過程思想。總價費率模式一刀切的方式難以突顯谘詢過程中的差異化表現，尤其是麵對技術複雜，難度係數高，需要加派人員跟進和協調等項目情況可能會報酬偏低，但該方式以整體服務形式出現，能更好地體現全過程思想，可以在社會上起到示範作用，有利於全過程谘詢模式的推廣。人工工時模式需要考慮人員資質和不同地區經濟水平，難以形成統一標準，不適合大範圍推廣，但可以應用於需要市場化競爭的谘詢服務部分，有利於推動谘詢計費的市場化。表7總結了各個計費模式在實施難度、激勵效果以及社會效應上的特點。

表7 四種計費模式實施難度、激勵效果以及社會效應的特點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注：原文載自《中國投資》2023年第6期，本次發布有改動。